作者：Andrew Hall. 编译：Cointime.com QDD

Web3为民主治理创造了一个新的实验室，以前无法做到的方式将公民治理和公司治理传统交织在一起。公共和私人激励交织在一起。项目是开源且盈利的。公共物品与私人倡议共存。治理是持续的，参与是彻底开放的，执行是迅速的。

这个新的治理实验室由不同类别的参与者定义，消除了以往的区别，因为顾客就是所有者。因此，一种新形式的数字参与正在崛起，特点是广泛的实验和快速的迭代周期。这是光速的民主。

然而，迄今为止，Web3的治理过度依赖直接民主，导致参与度低和对监督薄弱、利益集团控制和群体决策产生担忧。在治理系统的历史中，有借鉴最佳实践的空间。

因为尽管Web3是新的，但治理并非如此。这些都是社会和组织几千年来经历过的相同治理挑战——从雅典的民众大会，公民在一起制定集体政策决策，到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崛起，该公司能够在规模上分散风险和聚集资本。他们通过在股东和债权人之间添加一层法律隔离来实现这一点，标志着组织设计和私有化治理通过公司的崛起进入了一个新时代。

赋权专家与鼓励广泛参与、创建开放系统与被不相关的行为者控制之间的紧张关系一直存在。但是Web3有机会从这个历史中汲取经验教训，将从民主和公司治理中所学到的宝贵经验应用于建立更有效的政治系统，具体方法包括：

从直接民主转向代议民主，以减轻低投票参与和信息不足带来的利益集团控制风险；

建立更明确的治理机构，超越简单的基于代币的投票，以代表所有利益相关者；

授权代表提供监督和审计职能，以建立所有参与者之间的信任。

这可能会导致更成熟的治理系统，既能保留社区自我治理的权力，又能通过快速实验和创新治理结构来缓解选民在信息可用性、利益集团控制和选民参与等相关挑战中。

凭借我们在政治科学和政治经济研究方面的专业知识，以及对长期存在的DAO治理进行观察和积极参与的经验，我们探讨了分散化治理面临的关键挑战，并提出了构建成熟分散化治理体系的前进路径。

了解直接民主的局限性

目前，Web3治理在决策过程中过于依赖基于公投的直接民主方法。古代雅典的民主制度也是如此，依靠一定数量的公民通过共识讨论和决策许多问题。

直接民主会产生范围（社区应该对什么进行投票？）、深度（社区是否具备相关问题的专业知识？）和效率（哪些决策可以委托给他人？）等问题。公民很难研究每个问题并参与辩论和投票，这在某种程度上被认为是非理性的。如果有许多其他选民，你自己的投票可能不会起到作用，那么为什么还要费心学习问题或投票呢？这有时被称为“投票悖论”，至少从1790年代尼古拉斯·德·孔多尔塞的《投票理论》开始，民主理论家们就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通过要求选民做更多事情，直接民主模式可能变得不太民主。这是因为它可能导致参与率低下和核心问题的不足公共分析，从而使策略性行为者能够影响政策以谋取自身利益。正如公共选择理论家曼库尔·奥尔森著名地指出的那样，集中的利益集团可以推动符合自身利益的政策，而这些政策的成本分散在整体选民之间，很难协调来阻止它们。

我们已经在一些分散化组织中看到了这个问题的出现，少数代币持有者推动了有利于自己的提案，而且随着利益变得更加巨大，这个问题可能会变得更加严重。

《联邦党人文集》和Web3：代议民主如何改善分散化治理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现实世界的治理模式逐渐演变为代议民主。代表制有助于减轻选民冷漠和信息问题。选民只需研究一组有限的候选人，并定期决定选择哪些候选人，而无需不断研究问题和做决策。

有人认为代议民主比直接民主更不民主，但这是一种谬论：通过要求选民做更少的事情，代议民主实际上可以更有效地赋予他们权力，将他们的活动引导和集中起来，以鼓励参与，并防止利益集团夺取体系。

同样的逻辑也适用于公司治理。苹果公司不依赖股东对下一代iPhone的技术框架进行投票决策。亚马逊不会公开征求股东对其物流中心扩张计划的每一步的反馈意见。相反，股东被要求做出一小部分定期决策，例如选举董事会，他们负责代表股东履行监督职责。

这与麦迪逊的共和民主观点是一致的。正如詹姆斯·麦迪逊在《联邦党人文集》第14篇中写道：“在民主制中，人民亲自会面并行使政府权力；在共和制中，人民通过他们的代表和代理人集结和管理政府。因此，民主制将局限于一个小区域，而共和制可以扩展到一个大区域。”

在我们看来，Web3今天存在与麦迪逊的逻辑相似的哲学相似之处。主要的障碍不再是物理旅行，而是系统复杂性。随着复杂性的增加，我们预计在Web3治理中会继续发展更复杂和广泛的代表形式，作为对不断上升的复杂性的解药。从基本原则的角度来看，Web3社区需要在应用特定工具之前，就生态系统中各个参与者之间的政治体系设计和社会契约达成一致。

虽然Web3治理应该不同于旧有的典型模式，但它也可以从传统框架中融入精心设计的代表性元素，以构建更包容和高效的组织。例如，明确定义内部单位的角色，要求代表在涉及这些单位的决策时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并最终将战略资本配置决策留给所有选民作为对组织自身的检验。通过这些改变，可以促进政治的可扩展性，即使组织呈指数增长，也能以代表性方式有效组织，而不牺牲组织的决策能力、灵活性或包容性。

平衡不同利益

委派只是众多步骤中的第一步。一个有效的分散化治理系统需要找到适当的方式来代表许多相关利益相关者的偏好和优先事项，包括代币持有者，反映了Web3固有的公共和私人治理模型的独特结合。同时，它还需要借助足够的专业知识来做出有关详细问题的正确决策。

每个宪法都反映了这些因素之间的不同平衡。宪法（无论是正式写下来还是只是非正式定义）确定了一个社会或组织中的核心利益相关者，并构建了以不同方式引导这些利益相关者观点的机构，优先考虑其中一些，划定不同行为者之间的界限，并为未来不可预见的条件提供灵活性。

随着Web3组织在不同政治结构上进行实验，它们可以找到有效的宪法安排，平衡决策的责任和效率。

启动问责机制

代议民主只有在解决其委托代理问题时才能发挥良好作用：代表必须希望连任，选民必须掌握足够的信息来判断他们的代表是否值得连任。

Web3让我们对这个问题有了不同的思考方式。首先，目前没有董事会。许多参与者是匿名的，从组织中参与和退出的门槛很低，而代表权利的获得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代币进行的。

然而，一般而言，选民越了解和关注，代表就越有动力做好工作。当代表做得更好时，利益相关者就会对系统产生信任，并更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关注，进一步增强代表做好工作的动力。这样，如果成功，系统就会自我加强：良好的治理产生更多的良好治理。

我们将这称为问责飞轮。Web3拥有一个促进这个飞轮的强大工具——代币。代币可以被用作向生态系统内的利益相关者分配经济、社会和政治权益的新工具。就像初创公司可以通过所有权激励员工一样，代币可以用于激励贡献者和用户继续在网络上创造价值。

然而，仅仅启用代币委派远远不足以启动这个飞轮。有两个广泛的改变类别可以帮助：

l   通过适当补偿、定义他们的角色，并可能保证他们在职一定时间，鼓励能干和投入的代表参与。

1) 代币可以通过类似于公司董事会成员的绩效为导向的股票期权的分配，起到维持长期激励一致性的关键作用。

l   通过客观分析他们的表现，使代表对代币持有者负责。

1) 透明度对于问责并不足够。像选民一样，代币持有者需要有组织的信息。关于投票活动和在特定责任领域的专家建议的简明数据，例如信贷承销等，有助于确保问责。

2) 这可能包括组织特定的审计和报告职能，类似于媒体在民主国家的自由和公正选举中的角色。它还可以包括跨相关组织存在的公共资助媒体职能，这些媒体从L1区块链和相关基金会获得资金。

谁还值得发言，并且声音应该有多大？

代币持有者是系统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但他们并不是唯一的重要因素。正如Vitalik Buterin在他2016年关于分散化治理的文章中所指出的，除了大型代币持有者之外，还有许多其他重要的声音，纯粹基于代币的投票可能无法将它们纳入考虑范围。Web3政治设计中的企业治理方面（一代币，一票）使这个问题变得难以解决，因为代币权重通常偏向于创始团队和机构投资者。其他利益相关者可能包括那些尽管持有少量或没有代币，但在协议中积极贡献的人，不持有代币的协议用户以及协议的全职员工。

另一方面，非代币持有者对这个系统没有直接的利益。这可能导致激励不一致，因为他们不承担其行动的经济后果，尤其是在允许非代币持有者通过辩论或提案进行积极参与的开放治理系统中。传统上，这些行为者（通常是顾客）通过间接的社会或经济影响来影响组织的方向，例如公共评论、暂时尝试竞争对手，或最终不再成为顾客。但是，Web3的开放性为不是“股东”的任何人提供了参与的途径，从而形成了一个双刃剑。

包容性是企业治理中的一个常见问题。最近，我们已经看到这种动态的发挥，少数股东提出的激进提案，通常被称为“利益相关方资本主义”。关于谁被视为相关利益相关者以及如何反映非股东的观点（包括整个社会、员工和顾客在内）的辩论变得越来越重要。激进投资者Engine No. 1声称仅花费1250万美元，就成功将其提名的四位董事中的三位选入庞大市值超过4000亿美元的埃克森公司董事会，原因是对气候变化和企业战略的担忧。

包容性也是民主治理中的一个经典问题。世界各地的政府在历史上一直在尝试调整谁有权投票以及这些选票如何转化为政治权力。通常情况下，宪法工程更加关注物理地理，通过选区或选区将每个地区的政治权力分配给不同的地理区域。

许多社会已经尝试过保证特定群体代表性的方式。这种社会地理可能包括候选人的性别配额、为某些种姓成员保留政治职位，或在美国设立“多数少数族裔”选区。Web3治理可以在类似的方向上进行实验，有些已经开始了。这可能包括：

l   直接将治理代币分配给相关群体。

1) 当前的例子：向那些在协议中有实质性贡献的人进行追溯性空投。

l   为一个群体创建一个独立的治理机构。

1) 当前的例子：Optimism的“公民议会”是一个由社区贡献者组成的投票机构，每个人通过一个不可转让的代币获得一票。公民议会负责分配用于公共产品项目的资金。

l   为特定群体保留一些代表席位，例如全职贡献者、活跃的论坛成员或用户群体。

1) 当前的例子：目前还没有，但这是一个逻辑上的下一步，可以将代表系统扩展到纯粹的代币投票之外，甚至可以纳入全职贡献者的意见。

l   通过其他方式赋予非代币持有者权力

1) 当前的例子：Lido的治理提案，将LDO持有者和stETH持有者赋予双重治理权力，他们将对某些类型的提案拥有否决权。

平衡利用专业知识和保持广泛代表性

代表性是一个重要的理念，但现实的治理也意味着在复杂问题上做出明智的决策。在Web3中，由于其技术性质，这些问题尤其普遍。

不幸的是，建立代表性系统往往与建立专家系统相矛盾。民主制度从其早期历史以来就面临这一挑战。事实上，苏格拉底对民主的厌恶源于他认为治理需要专业知识，不应该交给非专业人士。他通过国家和船只之间的类比进行论述，认为正如我们不会解雇船只上的航海员让非专业的船员导航一样，我们不应该把社会的治理交给社区中被认为是非专业的成员。然而，相反的极端——由自我任命的专家进行的专制统治——显然与自由社会不兼容。

一般来说，民主制度更倾向于间接问责制。具有相关技能和专业知识的人作为国家的全职员工工作，而不必亲自竞选，但他们受到选举官员的制裁或解雇。这被认为具有两个好处。首先，吸引那些可能缺乏成为选举政治家的兴趣或“个人魅力”，但具有关键技能和知识的工作者；其次，在这些员工的工作与选民的强烈和有时狭隘的压力之间创造至少一定程度的分离。

企业治理的工作方式类似。董事会成员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广大股东选举产生的代表。他们又监督负责公司运营的高级管理人员。高级管理人员本身不必竞选，但与此同时，他们间接对股东负责。董事会不必对高级管理人员在公司日常决策中进行详尽的专业了解，但他们需要评估高级管理人员的整体表现是否良好。

web3的一个有用模式：间接问责

对Web3来说，一个有用的模型是间接问责制。今天，原生于Web3的组织很少利用间接问责制。他们应该这样做。他们可以尝试两种一般的方法：

l   赋予代表（无论是委任还是通过普选产生的）正式的监督权力。

1) 这可能与企业治理模型最为接近，尽管在Web3中，代表可能拥有比公司董事会更多的权力，代币持有者可能需要在适当的情况下进行更广泛的直接投票。

2) 正如公司章程和宪法研究中常常提到的那样，关键的监督权力是“财政权力”。对于Web3而言，这意味着监督社区财政，即监督组织内部职位、项目和团体的资金拨款或撤资能力。

l   创建一个执行委员会，其中要么是（a）由被委派代币最多的代表组成，要么是（b）由代表雇佣的全职员工组成。执行委员会负责监督全职员工，并为组织提出一个统一的愿景。

1) 这更接近于议会模型，或者是美国的“议会-管理人”风格的市政府。

值得注意的是，在设计任何治理系统时，参与者不应创建信息不对称，以免需要将证券法适用于基础代币，以保护持有者和用户。特别是，社区需要确保治理设计不会导致基础代币的价值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这些代表的“管理工作”，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证券交易委员会可能会认定这些代币属于证券。【有关分散化原则和模型的更多信息，特别是对于开发人员，请参阅Miles Jennings的这篇文章（包括更详细论文的链接）；有关DAO专门的法律框架的更多信息，请参阅这个系列文章。】

信任，但要进行验证

在平衡代表性和专业知识的制度中，监督变得至关重要。代币持有者需要相信分散组织的永久员工（即专家团队）是为他们的最佳利益行事，就像选民和政客必须相信官僚机构一样，股东必须相信公司的高管和员工。这种信任永远无法完全建立，也不会自动出现。相反，它存在于一个脆弱的平衡之中，这个平衡是建立在可靠的监督基础上的。

立法机关负责监督官僚机构，在大多数政治制度中拥有广泛的权力来调查官僚机构的活动；同样，在企业治理中，董事会有权对公司进行审计并调查其行动。

目前，如果存在于Web3中，代表们主要关注提案的审查和投票。将来，代表们或某个代表委员会有望代表代币持有者监督永久员工。以下是几个潜在的要素，有助于使这一监督工作得以顺利进行：

l   正式委派一些代表来监督永久员工。

l   为代表提供专业人员等资源，帮助他们审计员工，调查预算并评估绩效。

l   为代币持有者保留一小部分重要决策的权力。这可能包括每年一次对总体预算计划进行投票。通过使这种投票频率较低且极其重要，可以维持足够的知情参与。

Web3是新的，但治理不是。几个世纪以来，我们一直在进行调整和实验。借鉴传统治理的经验，Web3组织可以利用代表性的力量，平衡专业知识和代表性，并开发机制来确保监督和信任。

但Web3组织不应止步于此。他们可以比传统治理形式更进一步，更快地发展。在现实世界中，对民主的实验是缓慢的。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才能确定一种宪法形式是否比另一种更有效。在Web3中，协议可以进行持续的实验，以开发和测试新的代表形式，从而实现更快速的治理周期。

此外，区块链的承诺能力与民主工具相结合时尤其强大，因为民主提供了财产权和围绕其的系统将持续存在于未来的承诺，以代码形式存在。它们共同为创造良好治理的平台提供了机会，这些平台可以与交易对手建立可靠和持久的承诺，释放出新的经济活动和增长形式。

这些特点使Web3成为民主治理的宝贵实验室，这是我们将在本文续篇中探讨的主题，我们将阐述Web3应用程序如何为未来的社交媒体和商业平台带来有效的治理。